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噹噹噹的下課鐘,敲響了血氣方剛也打醒了昏昏沉沉的春秋大夢,小希拿起了籃球走向那個必須和高中部爭地的籃球場。故事的開始就像陳腔濫調的言情小說一樣,又高又帥叛逆蠻橫的男主角,花邊不斷的青春期,鬥毆頂撞、記過輔導,森林小學的孩子王變成鬥爭叢林的小霸王,就像非洲草原上成群結黨的獵犬一樣,他們是組織緊密而強大的男孩團體。

這個以小希為首的霸凌集團,跟大部份幫派的組成類似。有一個兇狠卻又深藏不露的隱形大哥;身材魁武面容浩呆,揍人還用肚皮嘻嘻笑的打手;貌似日本男孩一般纖細白晰,點子一堆常一針見血的班級幹部;嗆聲跑第一拖堵看不到人的配角之外,就是跟在隱形老大身邊的文靜男生。國中三年他們打過無數場的架,不停的把老師們逼哭,弄到崩潰,後來連等退休的音樂老師,都忍不住在講台上丟起拖鞋。

終於在送別的歌聲中,夏天的旋律把老師們的惡夢劃下句點,小希交了一個女朋友,兩個人一起在腳上刺了個鳥不鳥,鳳凰不鳳凰的圖騰。那個表面上逞兇鬥狠實際上維持正義的男孩團體也宣告解散。唱著"朋友一生一起走,那些日子不在有"的那天,總是微笑的那個男孩小捷,拿了一張字體秀氣卻相當大張的卡片,謝謝三年來小主人的照顧陪伴,自己會像寵物一樣永遠都會在主人身邊打轉,只要偶爾摸摸頭,就會開心的搖尾擺首。

小希上了公立的機械科,開始了在台北市燦爛的生活,每天在捷運上跟第一高工互看不爽,或是把上學校裡少之又少的女生,又或者看教官不爽拆了教官的機車等,新的生活新的朋友,讓他玩樂不暇,那個一起刺青的女朋友也只剩下刺青在腳上紀念。高中生涯的第一個暑假,小捷跟他聯絡了,坦白說小希還真是一個不重情誼不主動聯絡的人啊,所以三百多天後還有國中同學找到他,根本就是又開心又生疏的衝突感。

那天接到小捷的電話,超吃驚的,印象中他後來好像去唸餐飲還什麼的吧,畢竟後來生活圈不同硬要聯絡超奇怪的。不過中午看到他還真的嚇了一大跳,他脖子側面那一大片刺青很眼熟說,我問了他,他說是那時候畢業沒多久刺的,跟我腳上的一樣。這次看到他跟以前都不一樣了說,怎麼講,好像變得活潑開朗,可是也默默的...世故了許多,聊著聊著,才知道他也在找打工,可是因為脖子上的刺青很顯眼,實在是很難找。剛好我姐的同學是咖啡店很準的工讀頭頭,乾脆介紹他去好了。靠腰咧,試用期還沒滿就做不下去是怎樣,打電話一直打都不接,整個對人家超不好意思的,還好我姐他們都說沒差,現在很多工讀生都這樣...,但你也尷尬太久吧,好幾個月後才接到你從不缺席的生日簡訊。

時間以年為單位,轉瞬的過去,小希還是不主動和同學們聯絡,有msn也只是觀察著對方狀態的變化。那天在部隊的學長又開始了八年級生殺手的獵咩行動,正巧密到了 一個跟小希同年的人,更扯的是正好跟小希同一屆同一個學校,聊著聊著才知道以前班上那個總是微笑的男孩,三個月前走了。三個月,有一百天那麼長,每個人瘋狂的找他設法聯絡他都是徒勞。小希換了電話,搬了家,當了兵,班上唯有留msn的也就是小捷。

那天早上,小希跟我msn說,姐我很難過,小捷死了。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,還以為是他部隊裡前陣子開刀的學弟。突然間,腦海裡閃過了那張秀氣微笑的臉孔。鼻子不爭氣的哭了起來。怎麼會這樣,太誇張了。小希說,他三個月前死了,我到今天才知道,之前看他msn狀態一直不太好,最近只覺得他怎麼都沒上線了,沒想到是這樣。對我來說,小希的朋友,我也會跟著當成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,對小捷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年夏天晃點我們的草莓族工讀生,一個微笑又害羞的小男生。

這幾天,我弟已經和從前那些同學聯絡上了,他們幾個要好的朋友說,小捷要走的前一天,痛苦的對他們說,他現在好想跟小希講話...。但是,我弟冷漠的個性,讓他總是封鎖著msn上的聯絡人,悄悄的觀察著他們的狀態已矣。那個總是微笑的男孩,帶著眼淚傷心的離開了,留下了好多的遺憾。小希崩潰的跟我說,小捷每年都不會忘記他生日的那天,給他簡訊給他祝福,而他也都一直記得小捷的生日,只是不知道要怎麼付出那種主動的關心。

又一次面對死亡,我們一樣是脆弱的不堪一擊,無力挽回的遺憾,像巨大的黑洞侵襲著我們的心。如果再有一次,是不是能喚回小捷對這一切周遭的依戀,讓他不要輕易的放開手。已經過去的了,回不來,而我們現在,似乎應該不要再讓這種殘忍撕裂的痛楚有機會侵犯你我。首先,跟我一起學習變成一個主動熱情的人類吧...




(幹,我還是無法主動的點人家的 msn 啦)





後記
我想冥冥之中,小捷真的想著小希吧...在百日後生日前,小希也永遠不會再忘記你了。
所有的不愉快跟傷心,也應該終止在你離開的那天,在天上,也一直對我們微笑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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